一提中風,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腦出血,其實缺血性腦卒中才是最主要的中風類型。出血性卒中主要和高血壓相關,而缺血性腦卒中不僅與高血壓有關,與血脂異常也關系密切。
短暫性腦缺血發作是卒中防治的最后一道關口,中國大概有1400 萬個此類病患者。如果控制了這部分人,中國腦卒中每年理論上可以減少200 萬。
有不少患者,特別是在北方喜歡每年換季時定期輸液“沖血管”防血栓。專家認為,到現在為止全世界沒有一款輸液藥可以預防腦血管病,唯一能治腦血管病的是溶栓藥。
腦卒中病人的有效救治就是溶栓。北京宣武醫院通過十年摸索,建立了急診溶栓病房, 24 小時醫生等病人,床位等病人,只用于急診溶栓救治,48小時后病人要轉到其他病房,確保病人得到及時的救治。
腦卒中是個老話題,盡管反復提,我國每年還是有兩三百萬人在它身上栽了跟頭。由國家腦卒中篩查與防治工程委員會主辦的“2013 中國腦卒中大會暨第三屆全國心腦血管病論壇”5 月2~5 日在北京召開。看看這個老話題,今年又有什么新說法。
新變化——腦卒中的高危因素變了
以前一提到中風,不少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腦出血,因為許多中風患者都患的是出血性腦卒中,但是現在提中風,需要更多關注的,恐怕就是缺血性腦卒中了。
全國人大教科文衛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工程院院士王隴德在大會上介紹了最新的統計數據。根據2012年對全國6 個省86萬人口進行的分析數據估算,目前全國有腦卒中患者 1036萬人,40 歲以上人口腦卒中患病率為1.82% ,其中40 歲以上人口缺血性腦卒中標化發病率達到230/10 萬人,約占全部腦卒中發病人口的 70%~80%。
出血性卒中主要和高血壓相關,而缺血性腦卒中不僅和高血壓關系密切,與血脂異常也有關。可能很多人不了解“高密度脂蛋白低(低HDL)”是什么意思,王隴德院士解釋,高密度脂蛋白是把膽固醇帶到肝臟里去降解的,而低密度脂蛋白是把膽固醇帶到血管壁上去沉積的,所以高密度脂蛋白應該是越高越好。
數據顯示,從腦卒中的伴隨危險因素來看,高血壓是第一位危險因素,排除了吸煙因素后,排在第二位的便是高密度脂蛋白低。“分析原因,可能是因為中國人運動太少。”王隴德院士感慨,“像發達國家基本上經常參加運動鍛煉的人能達到50%~60%,我們國家的人們只有10% 左右,大部分人是不運動的。”
而應對高密度脂蛋白低的一個主要的干預方式就是增加活動,“我們現在日常生活的運動越來越少,以前上班還走路騎車,現在開車坐車,以前進辦公樓得爬樓梯,現在坐電梯了。所以應該呼吁老百姓積極運動起來。如果我們能像發達國家中50%~60%的人都有足夠運動的話,運動缺乏這個腦卒中危險因素就可以得到有效控制。”王隴德建議。
新進展——治療輕型卒中有了突破口
今年2 月份在夏威夷舉行的國際卒中大會上,來自北京天壇醫院的《氯吡格雷用于急性非致殘性腦血管事件高危人群的療效》研究,被美國卒中協會評為今年重大進展。這個研究最重要的成果是,就降低后續卒中的風險而言,短暫性腦缺血發作(TIA )或輕型卒中后,立即應用阿司匹林聯合氯吡格雷治療(以下簡稱雙抗治療),比單用阿司匹林能多降低32% 的卒中復發幾率,并且未顯著升高大出血并發癥的風險。
在以往的研究中,“雙抗比單抗強”是一個共識,但雙抗有一個不良反應,就是患者服用后會有出血的風險。在出血風險和療效之間有一個平衡點,這個平衡點全世界都想找,但是一直找不到。“該研究的最大貢獻就是找到這個點,讓用藥更安全,療效也更強。這個關鍵點被突破后,就為全世界其他抗血小板的研究打開了突破口。”北京天壇醫院副院長王擁軍說。
短暫性腦缺血發作是卒中防治的最后一道關口。它是由于腦部不同部位缺血,而表現為眼前一過性黑蒙、霧視、視野中有黑點、眼前有陰影搖晃,光線減少或一側面部或肢體出現無力、麻木,有時也會表現出眩暈、頭暈、偏頭痛、跌倒發作、共濟失調、復視、偏盲或雙側視力喪失等癥狀。而短暫性腦缺血發作的一過性使得這些癥狀在一個小時左右就會消失,常常被忽視。
王擁軍介紹說,目前我國短暫性腦缺血發作患者的診斷率極低,被診斷出的短暫性腦缺血發作患者僅占心腦血管人群的0.24%~0.25% ,這個數字比美國低 10 倍;診斷后的病人處理率也不容樂觀,在我國住院的所有腦疾病病人中,該病的比例只有6%,而歐美的比例基本上是 25% 左右;因為診斷率和處理率低,直接造成了我國該病知曉率與美國相比差七八倍。
造成短暫性腦缺血“三低”情況的原因有健康教育的問題,但主要還是在于救治標準。因為它自身的一過性,很多醫生不會把此類病人收治進醫院,而主要收治其他病情很重的患者,但在美國,對該病患者是有強行住院標準的。
“該類病人治療與不治療差別很大,作為卒中最后一個關口,按照美國目前的發病率千分之一點一估計,中國大概有1400 萬個此類病患者,如果控制了這部分人,中國腦卒中每年理論上可以減少200 萬。”
新現象——中國“輸液文化”太害人
面對著浩浩蕩蕩的輸液大軍,“十一五”期間王擁軍和他的團隊用了 2 萬2 千人作為樣本做了一個研究,結果表明,在急性期輸液越多的患者,殘疾率反而越高,因為沒有時間鍛煉。
“有人認為卒中防控可以突擊,比如在北方特別流行的每年定期輸液的方式,認為通過這樣的突擊方式‘沖血管’可以防止卒中,其實這樣可能會使卒中的預防工作進入死胡同。”王擁軍說,從上學的時候老師就說,能口服不肌注,能肌注不靜點,這是一個基本的原則。道理非常簡單,但在正面宣傳的時候,王擁軍卻碰到意想不到的困難。
王擁軍分析道,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很復雜,好像不輸液就不治病,尤其是當兒女的,不給老人家輸液,回來就說你不孝順,認為你舍不得花錢。但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全世界沒有一款輸液藥可以預防腦血管病,輸液藥唯一能治腦血管病的就是溶栓藥,除了溶栓藥,指南里沒有推薦另外的輸液藥可以明確起到治療和二級預防作用。“對于這個說法,我可以負責。”
最近報道中,也提到了輸液的危險性。專家提醒,輸液在醫學上屬于侵入性操作,因為需要刺破血管并往血管里輸入并不屬于血管里的東西。因此,靜脈輸液是公認的最危險的給藥方式。此條微博經@人民日報、央視新聞等微博轉發后,累計轉發量超過2.7萬多次,足以說明時下大家對這個問題的關注。
新模式——溶栓治療綠色通道升級
溶栓治療是目前公認的腦卒中最有效救治方法,但有嚴格的時間窗要求(靜脈溶栓限定在4.5小時內,動脈溶栓可以適當延長)。而我國目前的現狀是,因為救治意識不夠、交通擁堵或綠色通道不健全等原因,絕大多數患者發病后不能在溶栓時間窗內及時得到治療,時間窗內治療的患者不足5%。
北京宣武醫院副院長吉訓明介紹,宣武醫院通過十年的摸索,建立了一個真正的綠色通道——急診溶栓病房,包括由神經內科、神經外科、神經影像、超聲、檢驗、護理等多學科人員組成的急診溶栓醫護救治團隊和急診溶栓專用病床,24小時等侯患者。患者到醫院后,簽訂知情協議,即開始急診溶栓救治,最大限度縮短了來醫院后的時間延遲。48~72 小時患者病情平穩后就轉去普通病房,從而確保溶栓專用病床運營順暢,所有后續來院患者都能得到及時救治。
北京宣武醫院神經內科主任醫師孟然教授是該病房的負責人,歸國前她一直在美國麻省總醫院Stroke Service Center 做急診溶栓等工作。她介紹,其實從技術和硬件系統上看,中美差距并不大,但在管理模式上有相當的差距,比如說,在麻省總醫院,Stroke Service Center 會把中風的相關知識做成各種模式的媒體文件,適合不同層次的人群,反復宣傳,保證健康教育的全面覆蓋,提高居民的腦卒中防控意識。
吉訓明教授透露,北京宣武醫院的腦卒中中心將建立從預防、遠程救治到院前救治,再到院內急救的腦卒中一站式服務體系,把我國的腦卒中防控工作做得更好。
此外老年卒中更應重視溶栓也成為與會專家的共識。老年人中風后,一提到溶栓治療,醫生和家屬都很顧慮,就是怕治療后老人會有出血風險。北京協和醫院神經科主任醫師崔麗英教授說,卒中死亡率和致殘率最高的年齡段在75 歲以上,沒有得到高質量的治療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崔麗英介紹,已有研究提示,溶栓后出血并不隨年齡而增加,老年人仍可從溶栓中獲益。另外接受溶栓治療的急性缺血性腦卒中患者預后顯著改善,80 歲以上患者接受溶栓治療可降低1 個月后死亡風險。盡管高齡患者預后差,但與不溶栓的患者相比,溶栓治療仍能改進預后。不過她提醒,針對具體老齡患者還是要實行個體化治療。